我的冥婚对象太狗了凌冬至 毕元宾章节

我的冥婚对象太狗了 第 1 章

凌冬至小时候体弱多病,总在半夜惊醒哭啼,于是父母找人给他算了一卦,说是八字太轻,压不住寿数,也就是会早夭的意思。

这可把凌冬至的父母吓得不轻,当即四处奔波,求助高人解忧。

后来就按照大师的方法,找了司掌叫唤大地狱以及枉死城的第六殿阎王卞城王,作孩子的冥婚对象。

一般结冥婚,都是男配女,女配男,然而阴间诸神明,鲜少有女性神明,反正也就是担个名头,大师没在意,凌冬至的父母也没太在意。

他们想着等孩子大了,身体健壮了,就把这桩冥婚风风光光地送走。

这一等就是十多年。

说来也灵验,自从结了冥婚,原本体弱多病的孩子神奇地健朗起来,从此以后连发烧感冒都鲜少有。

凌冬至的父母自然高兴得不得了,原本不太信鬼神之说的夫妻俩,自此之后对庇佑了自家孩子的卞城王更加恭敬有加。

每逢特定的日子就上供。

这个任务在凌冬至上小学之后就交给了凌冬至,因为大师说了,让孩子自己动手,显得更加有诚意,父母和外人,都是帮不了的。

凌冬至从记事开始,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。

他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找爸妈,而是先给家里供奉的卞城王上柱香。

至于家里为什么如此非主流,要供着冷门的卞城王,凌冬至哪知道,他上高中之后查了一下卞城王的身份,竟然是掌管地狱的,顿时觉得还挺酷。

直到父母有一次说漏嘴,凌冬至才知道供奉卞城王的前因后果。

冥婚?

不是吧,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玩意儿……

凌冬至简直不敢相信,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这个00后身上,那都不是封建迷信的事,说出去惹人笑话。

凌冬至的父母觉得也是,再怎么说孩子也上高中了,现在看着身体也挺好的,于是就张罗着选个黄道吉日把冥婚送掉。

结果神龛刚刚移出去,凌冬至就突然病倒。

他的父母慌了神,忙又把神龛恭敬地请回来,但凌冬至还是病了小两个月,导致那一学期的成绩急速下降。

当年替凌冬至看八字的大师听说了这事,连连摇头,别说凌冬至现在还没成年,就算成年了也要悠着点,因为卞城王执掌叫唤大地狱,其中归他处罚的罪人中,就有恩将仇报,过河拆桥等罪人。

凌冬至的父母听了大师的劝告,赶紧歇了送走冥婚的想法,跟冥婚比起来,还是儿子的命重要。

经过两个月的病痛缠身,凌冬至发现冥婚好像是真的有用。

以前自己乖乖地供奉神龛,身体没病没痛,而突然停止供奉之后,虚弱的感觉就随之而来。

如果真的像大师说的那样,两个月的病痛是卞城王生气给他的惩罚,那这位卞城王的脾气还挺大的。

凌冬至虽然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冥婚,但也只能继续乖乖地供奉对方,不再起送走神龛的念头。

病好之后继续读书,身体又和从前一样健朗。

学业对于凌冬至来说也不难,认真追赶一个学期,成绩又上去了,甚至更好了。

备考这一年,凌冬至除了上学,就是在家学习,偶尔才跟几个要好的朋友出去骑骑自行车,踏踏青。

因为他学习成绩好,又是个懂事的孩子,忙于生意的父母除了定期给他一笔生活费之外,很少干涉他的生活。

凌冬至家境优渥,品学兼优,样貌也长得很出众,在他们高中是公认的校草,一直是很多女孩藏在心底的秘密。

不过凌冬至一心只有学习,更何况身上还背着一桩诡异的冥婚,他哪敢在高中谈恋爱。

于是转眼就到了高考。

哪怕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凌父凌母,也抽出时间亲自接送儿子考试。

凌冬至考完最后一科出来,老爸因为有急事已经先走了,留下一个司机等他。

司机小刘是个小年轻,最近才到凌父身边开车,现在凌冬至放暑假,他就被凌父指派到凌冬至身边。

小刘对凌冬至很恭敬,一口一个少爷。

“少爷今天考得怎么样?”

凌冬至挺不习惯,但纠正了好几次,对方还是不改,他无奈地笑道:“还行,感觉挺好。”

小刘跟着笑了起来,打开车门请凌冬至上去。

凌宅。

凌冬至回家的第一件事,就是到自己隔壁房间的神龛面前上柱香:“承蒙庇佑,今天顺利考完高考了,我来履行承诺。”

说罢插上香,凌冬至就脱下身上的校服,找了件居家常服穿上,然后兜上一条围裙,拿着抹布开始清理神龛。

为什么说履行承诺呢?

其实是这样的,最近高考忙碌,凌冬至抽不出时间收拾这间房间和神龛,于是就跟这位脾气大的卞城王商量,等他高考后再来打扫。

顺便摆一桌上好的供品,补偿补偿。

至于为什么不假手他人,那自然是因为不行。

凌冬至记事以来,神龛就是自己收拾的,谁都帮不了他。

换做以前还会偷懒,自从去年病重之后,凌冬至别说偷懒了,平时上香打扫都是低眉顺眼的,生怕哪里伺候得不好会折寿。

神龛面前,身条青涩的少年弓着身,认认真真地擦洗屋里的家具。

鉴于长期被父母呵护备至,身边的朋友也都贴体有加,所以凌冬至养成了一身的好脾气,既阳光开朗又不失俊雅,看起来赏心悦目。

就是自从那次病了之后,瘦下去的体重一直没养回来,导致现在182cm的身高,仍然保持令人担忧的体重,对男孩子来说相当偏瘦。

“好了,我出去买供品。”凌冬至站起来,最后垫着脚清理了一下神龛顶部,看着神龛里那尊横眉竖眼的神像说道。

在他小时候这尊神像是比较小的,后来父母生意红火了,用黄金在神像外层重塑了一层。

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尊体积可观,栩栩如生的神像。

父母还没回来,出了房间,在家里帮佣多年的陈妈问凌冬至,要不要吃了晚饭再去买供品。

凌冬至说不用,卞城王脾气这么大,万一觉得他不应该先吃再去买供品,又罚他生病就不好了。

陈妈却担心凌冬至的身体吃不消,刚刚动手收拾了那么久的房间,不吃点东西怎么行?

至于卞城王的脾气,没那么小气吧,对方庇佑了孩子这么久,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?

陈妈是不信。

凌冬至拗不过,便吃了一碗粥才出门。

夜幕降临,马路上车水马龙,凌家的车子在市区走着走着就堵了起来。

因为现在是下班高峰期,市区的红绿灯太多,路并不好走。

“哎,真不凑巧,咱们挑了高峰期出来。”小刘说道。

而此时后座上的凌冬至,目光却被人行道上的一抹身影吸引住,对方穿着一袭飘逸的黑色风衣,高大的身材如同T台上的模特,但浑身散发着的摄人气势,绝非模特能拥有的。

这时对方回过头来,轮廓异常俊美,脸庞上却透着冰冷漠然,还戴着一副墨镜。

……像极了电影里面出来收割生命的黑手/党杀/手。

本是没有交集的两个陌生人,然而对方冷不防地看过来之后,竟然抬起手,向凌冬至做了个调头的手势。

明明隔着墨镜和防偷窥的车窗,凌冬至却感觉自己被看了个光,这怎么可能呢?

“少爷,少爷?”

小刘的声音惊醒了凌冬至,他回过神来,感觉心怦怦跳,莫名慌张。

“嗯。”他拍拍胸口:“什么事?”

“您要去的那个店铺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吗?”小刘开始折腾导航,看看有没有别的路线可走,因为他头一次去,不太熟悉。

“啊,小刘哥……要不我们还是去丰源斋吧。”凌冬至说:“就前面路口调个头。”

丰源斋在另外一个区,路程会稍微远一点,小刘也发现了,但凌冬至说了要去丰源斋,他还能说什么。

“好的。”

凌冬至跟小刘说完之后,扭头在窗外的人群中寻找那道修长挺拔的影子,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。

他们的车刚调头不久,广播上就传来一则消息,刚才他们走的那条路前面,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,让后面的来车注意规划路线。

司机小刘一听,立刻惊呼:“少爷,那不是我们刚才走的那条路吗?”

这也太险了。

得亏少爷吉人天相,喊他临时改了道。

“嗯……”凌冬至也是心有余悸,同时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。

就……只有他自己清楚,这条命是强求来的,如果不是因为和卞城王结了冥婚,自己早就是一副白骨了吧。

有时候凌冬至庆幸自己活了下来,但有时候又莫名害怕。

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,他不知道,要用什么代价才能换自己的这条命。

晚上七点出头,丰源斋刚刚开店不久。

这是丰源斋的特色,他们家天不黑不开门,说是……天黑了才好做生意。

奇怪的店铺。

登门来买供品的客人,大多上了年纪,但凌冬至是个意外,他还很小就自己和司机过来挑供品。

这当然会引起丰源斋老板的注意。

可惜他直到退位让贤把店铺交给儿子打理,也没有从凌冬至嘴里套出有趣的故事,这个小朋友口风紧得很。

今天做生意的是丰源斋的新老板,看上去斯文俊俏十分年轻,他身上穿着一套月白的长衫,在店内指挥着几名伙计摆货。

看到凌冬至进门,池印月一愣,然后盯着凌冬至认真看了好几眼,暗暗咋舌,不过脸上却笑道:“是凌小友吗?家父最近还唠叨,你好久没来了。”

凌冬至迎上池印月的笑眼,也微微发愣:“您是池老板的儿子?”长得怪好看的。

“是的。”池印月点点头:“前不久我接管了店铺,怎么样?今天要请点什么?”

凌冬至连忙掏出一张单子:“这些。”

池印月双手接过,狭长的丹凤眼在纸张上瞟了一眼,就大概清楚这桌供品的规格,真是丰富:“好的,你先坐一下,我给你倒杯茶,不着急。”

“谢谢。”店里的规矩凌冬至都是知道的,他在红木椅子上坐下,精气凝神地捧着茶杯喝茶。

剩下的一切由店家安排。

池印月的父亲总叮嘱儿子,做他们这行的,要学会装聋作哑,不该问的不问。

不过好奇心人之常情,老池自己还不是经常旁敲侧击,想知道人家凌小友的故事。

池印月也好奇得很,但他不用问。

自己亲自帮客人挑好供品,小心翼翼地包装起来,池印月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还需要点别的吗?最近店里新进了些喜服,模样款式都还不错。”

他看凌冬至红鸾星动,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。

凌冬至眼睑一颤,原本就抿起来的双唇,一下子抿得更紧,颇显得有点不自然: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

付过钱,看着伙计把供品搬上车,凌冬至也上了车,只是心里一直都不平静,觉得被看穿了一般,窘迫而狼狈。

但凌冬至相信,池老板的儿子没有刻意挖苦自己,对方眉目坦荡,一看就是个光明磊落之人。

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钟,父母依然不在家,于是凌冬至慢吞吞地洗了个澡,把晚饭吃完,才走进房间摆供品。

下午烧的香已经燃尽。

“抱歉,回来得有点晚,这些供品请享用……”凌冬至一边说,一边重新上香。

丝丝缕缕的白烟被窗外吹进来的风一扫,顿时在屋里四处缭绕。

穿着一身睡衣的凌冬至,回身走到窗户前,原来是自己下午搞卫生的时候,把窗户打开忘了关。

笃笃笃……

敲门声。

“来了。”凌冬至拉好窗帘,走到门前打开门,看到一脸惊魂未定的凌太太:“妈,您怎么了?”

凌太太一把将儿子搂住,惊魂未定:“我听小刘说,你们在路上差点遇到车祸。”她真是吓得不轻,一听到小刘的汇报就赶了回来:“吓死我了,谢天谢地,你没事就好。”

“没事呢妈。”凌冬至也抱住母亲,像安慰小孩一样拍拍对方的背:“我们没遇上,只是走了同一条路而已,和车祸八竿子打不着。”

凌太太慢慢缓过来,但脸色还是忧心忡忡:“听说有三人遇难,还有不少人受伤,真是造孽,你以后出门真的要小心点。”

特别是暑假到了,凌太太更加担心。

凌冬至点头:“知道了妈,我又不怎么出门。”

不过明天晚上确实有一个饭局。

“您刚回来,吃过晚饭了吗?”凌冬至一边说着,一边反手把门带上,和母亲出去说。

在楼下陪母亲说了会儿话,凌冬至才回到自己房间休息。

三人遇难?

凌冬至还挺善感的,这时心里沉甸甸,他没忍住打开电脑,在网上查询今天车祸的新闻。

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媒体浏览量最多,因为有视频。

凌冬至看第一遍的时候,只关注狼藉的车祸现场,的确很惨不忍睹,充满了马赛克;后来看第二遍,他注意到视频左上角,站着一道鹤立鸡群的修长身影。

黑风衣黑墨镜,不就是提醒他调头的那个……

凌冬至心中一悸,移动鼠标将网页拉倒最下面的评论区,试图从评论区得知这个男人的信息。

可是他翻遍整个评论区也没有看到有人讨论。

就好像这名相貌出众的男人并不存在一般。